第(2/3)页 “自然会有更着急、更忍不住的人跳出来。” “到时候,咱们再见机行事。眼下,传令下去,所有与私盐相关的生意,暂时收缩,隐蔽。” “告诉下面的人,最近都夹着尾巴做人,别撞到苏夜手里。尤其是……” “告诉周旺那边,让他也安分点。” “他那个妹夫孙德海,咱们可以想办法在牢里‘照顾’,让他闭嘴。但这个时候,千万别再节外生枝。” 雷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,虽然憋屈,但也知道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。 “就按先生说的办!这口气……老子先记下了!”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,既然当家做主的都已经说了,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? 此时这次损失了广源粮铺,还要夹起尾巴做人,肯定会带来更多的损失。 漕帮赚不到钱,到他们这些头目手里的岂不是也会减少? 一时间众人的心里都很忧愁。 而且他们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情。 苏夜已经动手,拿下了广源粮铺,这家伙如此狂妄,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。 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就会再次动手打击漕帮。 一次一次又一次,难道每一次他们都要这么的继续隐忍下去吗?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不出多长时间。 漕帮就要完了! 一群人纷纷摇头叹息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? 事实上不只是漕帮,其他各大势力也都在议论苏夜的行为。 愤怒与杀意是真实的,但顾忌和恐惧也同样真实。 皇帝那句看似随意的话,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让他们投鼠忌器。 苏夜那副光脚不怕穿鞋、动不动就掀桌子拼命的架势,更让他们头疼不已。 对付一个既有皇帝默许,又有强悍个人实力,还完全不按规矩出牌的对手。 以往的官场手段、江湖规则,似乎都有些失灵了。 南城的治安,因苏夜这次果断甚至鲁莽的行动,竟然真的好了起来。 商户们噤若寒蝉,混混们收敛行迹。 但那平静的涟漪之下,是无数暗流在积蓄力量,在重新审视、评估,也在耐心等待。 只要让他们找到了机会,到那时,就是苏夜的死期! …… 广源粮铺的封条和王屠户的惨叫声余音未散。 苏夜又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。 南城治安司衙门侧墙上,便刮起了一个黑色木箱,上面还写着‘陈情申冤’四个大字。 刘正雄带着两个差役,连着几日,在衙门口和南城几个稍微热闹些的街口,扯着嗓子反复吆喝: “奉陛下整肃南城之旨意!南城治安司设箱纳言啦!” “凡有冤屈积案、不法情事,皆可投书陈情!官府必予查实!可匿名投递!” 治安司早就已经受到了各方的关注,刘正雄这种古怪行为,自然也落在了那些人的眼中。 就连普通老百姓们也都躲在一旁看热闹。 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冷嘲热讽。 “什么陈情箱?想让我们去告状?我骗鬼呢!我” “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?前脚让你告,后脚就把你名字记下,转头找你算账!” “就是!广源铺子那是他们自己撞枪口上了,谁知道是不是分赃不均?真以为这新来的官老爷是青天大老爷?” “匿名?纸笔不要钱啊?再说了,就算投了,谁知道他们看没看?说不定转头就扔灶膛里烧火了。” “走走走,离远点,沾上晦气。” 百姓们不是没有冤情。 在各种帮派分子,各种官吏欺压之下,冤情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。 他们也想有人能替他们做主。 但,根本不可能。 官官相护,就连那些帮派分子们背后,也都站着一个又一个官员的影子。 你去举报他们?这简直相当于自寻死路。 以前,就曾经有人去衙门举报,可是官老爷直接当场袒护恶徒,反而说举报之人是诬告。 将其痛打一顿,抓入牢狱,甚至是直接处死。 百姓们受尽了折磨和屈辱,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报官了。 如此一来,没有案件,官员还会趁机写上自己治下国泰民安,祥和太平。 反而还会受到奖赏。 这次的陈情箱,虽说是匿名举报,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。 衙门的大老爷们高高在上,与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是两个世界的人。 所谓的“为民做主”,多半是嘴上说说,或者是为了达成别的什么目的。 这新来的苏大人虽然抓了王屠户,可谁知道是不是做样子? 谁知道他背后有没有别的算计? 贸然去告状,状纸递上去石沉大海是轻的,搞不好还会被报复,家破人亡。 各大势力的眼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面可笑的木箱。 私下里,不免又是一阵嗤笑。 “这苏夜,搞什么名堂?弄个破箱子,就想让泥腿子去告状?他以为他是谁?” “黔驴技穷了吧?抓了个粮铺,打了个屠户,就真把自己当青天了?可笑!” “我看他是想收买人心,可惜啊,这南城的民心,早就烂透了,谁信他?” “管他呢,让他折腾。看看他能从这破箱子里掏出什么花来。” “反正那些泥腿子,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去告。” 嘲笑归嘲笑,却也没人敢完全放松警惕。 这苏夜行事每每出人意料,谁知道这看似幼稚的举动背后,是不是又藏着什么阴险算计?看 不懂,索性就冷眼看着。 几日过去,木箱除了积了些灰尘和雨水,空空如也。 偶有几张不知哪个顽童塞进去的鬼画符。 刘正雄嗓子喊哑了,腿也跑酸了,回到衙门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躁和沮丧。 “大人,”他走进值房,声音都有些沙哑。 “没用啊!根本没人信咱们!” “喊破了喉咙,那些百姓就跟没听见似的,躲得远远的。都在议论,说咱们是骗人的,说咱们不安好心……” 苏夜正在看一份尤朗刚送来的密报,闻言头也没抬,只是‘嗯’了一声。 刘正雄更急了: “大人,您倒是给个话啊!” “这么下去不是办法,咱们这‘陈情箱’不成笑话了吗?” “那些背后看热闹的,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!” 苏夜这才放下手中的纸,抬眼看了刘正雄一眼,眼神平静无波: “急什么。” “能不急吗?”刘正雄忍不住提高了一点音量,“没人报案,咱们怎么查?怎么整肃?陛下那口谕……” “陛下的口谕,是说‘整肃南城’,”苏夜打断他,语气依旧平淡,“没说非得有人敲锣打鼓地来报案,咱们才能动手。” 刘正雄一愣,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,但又没抓住。 他试探着问: 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咱们要相信百姓?” “只要咱们是真心办事,时间久了,百姓看到了,自然会信任咱们,来报案的?” 苏夜看着他,忽然嗤笑了一声。 “老刘,你把人都想得太善,还是把官场想得太干净了?” 刘正雄被问得有些懵。 “凭什么信你?”苏夜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街市上熙攘却疏离的人群。 “在所有官员、胥吏、甚至大部分差役,在百姓眼里都是敲骨吸髓的豺狼虎豹、蛇鼠一窝的时候。” “你跑出去喊两声‘我是好官,我来帮你们’。” “他们就该感恩戴德、掏心掏肺地信你?” “天下有这种道理吗?” 刘正雄下意识就想说些什么,可是他张开嘴巴好了半天就说不出来。 按理说那些人应该是感激信任他们。 但是苏夜说的对,凭什么? 老百姓们平日里受到那些狗官欺压惯了。 你告诉他们你是清官好官,又有谁信? 就比如刘正雄自己。 他可是柳叶派出身,当然非常明白老百姓们对官员的惧怕。 现在,他也做官了,更无比清楚官场有多么黑。 如果真有个人突然跑到他面前来说自己是好人,那他一定有多远躲多远。 “所以大家不会相信我们?”刘正雄喃喃自语了一声,心情忽然变得无比落寞。 苏夜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有见解的回答,已经继续说了下去。 “就算真有一两个被逼到绝境、走投无路的人,抱着最后一丝侥幸,哆哆嗦嗦写了张匿名条子塞进来。” 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?一个月?一年?还是十年?咱们有那么多时间等吗?” 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刘正雄彻底糊涂了,又有些不服气。 “大人设这个箱子,不就是为了收集线索吗?现在没人来,计划不是……失败了吗?” “失败?”苏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“谁说我设这个箱子,是指望真有百姓会信任我们,主动来投案的?” 刘正雄眼睛瞪大了: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