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:老马头的局-《大明补牙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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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、陈大人?!”
陈越跨进门,反手带上门。
“马掌柜,”他语气平静,“三天不见,别来无恙?”
老马头猛地站起,又腿软坐回去,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陈大人,您怎么……怎么找到这儿来了?我是被他们抓来的!他们逼我……”
“逼你商量怎么分我的钱?”陈越打断他,走到桌边,拿起上面一张粗纸,扫了一眼——是账目,记着盐货数量、估价,还有一行小字:“索银一千两,盐路三七分”。
老马头汗如雨下。
陈越把纸叠好,揣进怀里。
“锦衣卫的小旗,是你远房表亲吧?”陈越看着他,“李公公安排的暗桩,你嫌光拿眼线钱太少,想自己当渔翁。”
老马头嘴唇哆嗦,说不出话。
这时门外传来两声短促的鸟叫——修安那边的信号,仓房看守解决了。
陈越不再看老马头,转身出门。
张猛和修安已经在仓房门口汇合。仓房门锁被撬开,里面堆着几十个麻袋,戳开一看,正是上好的青盐。
“大人,盐都在。”修安低声道。
陈越扫了一眼:“搬走一半。”
张猛一愣:“一半?”
“全搬走,动静太大,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。”陈越解释,“搬一半,制造被‘黑吃黑’的假象。私盐贩子之间狗咬狗,常见。”
张猛明白了,一挥手,几个汉子开始麻利地搬盐袋,从后墙用绳索吊下去。
陈越又对修安说:“把慢燃香插在剩下的盐袋缝隙里,香头连上火油浸过的布条。香燃到底,引燃油布,烧掉这批盐。”
修安眼睛一亮:“这样他们以为是被同行报复,烧仓灭迹!”
“去办。”
修安立刻去布置。
陈越回到小屋,老马头还僵在那儿。
“马掌柜,”陈越走到他面前,“今晚的事,你可以如实上报李公公。就说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江湖人,黑吃黑,抢了盐,烧了仓,还把你打伤了。”
老马头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。
“但账目在我手里。”陈越拍了拍胸口,“李公公若知道你想私吞盐路,会怎么对你?”
老马头浑身一颤。
“所以,你最好说,是那锦衣卫小旗见财起意,想独吞,结果惹来仇家。”陈越声音压得更低,“你拼死抵抗,受伤昏迷,醒来时仓已烧,盐已丢。明白吗?”
老马头愣了半晌,忽然爬起来,“扑通”跪下:“陈大人!陈大人饶我这次!我以后一定……”
“没有以后。”陈越退开一步,“这次我不动你,是给李公公面子。但这条盐路,到此为止。明天我会找新的盐商,价钱贵点,但干净。”
说完,他转身出门。
院子里,盐袋已搬走大半。修安布置好了慢燃香,火油布条藏在盐堆深处。
“撤。”陈越下令。
众人依次翻墙而出,消失在夜色中。
走出二里地,回头望去,“刘记山货”后院方向,隐约有火光冒起,随后越来越亮,映红一小片天。
张猛咧嘴:“烧起来了。”
陈越没回头,继续往前走。
怀里那张账目纸硬硬的,硌着胸口。
老马头的事暂时解决了,但李广那边……这太监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被清理,会怎么反应?
还有那个锦衣卫小旗。
他回到诊所后院时,天已蒙蒙亮。
修安带人把盐袋藏进地窖,张猛几人领了赏银,从后巷悄声离开。
陈越回到二楼诊室,推开窗,晨风带着凉意灌进来。
远处永定门方向,那点火光已经看不见了。
他倒了杯茶,慢慢喝完。
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账目纸,就着渐亮的天光,又看了一遍。
目光落在最后那行小字上。
“索银一千两,盐路三七分。”
笔迹粗陋,是老马头自己写的。
但在这行字下面,纸的边缘,有一个极淡的、不起眼的墨点。
像是写字时笔尖无意中滴落的。
但陈越用手指摸了摸,墨点微微凸起——是后来点上去的。
他用小刀小心刮开那点墨迹。
底下露出两个更小的字,是用极细的笔尖写上去的,几乎看不见。
但陈越看清楚了。
那两个字是:
“漕帮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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